但3M究竟在口罩上做了什么?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总部位于明尼苏达州的3M公司就是美国的支柱公司。他们和霍尼韦尔公司是美国N95口罩的主要制造商,而N95口罩又是保护医护人员救助新冠肺炎患者的最有效和最重要的防护用品(PPE)。
今天3M公司发表声明,解释了特朗普暴怒威胁背后的原因。美国联邦应急事务管理署(FEMA)已经援引《国防生产法》,下令3M公司美国工厂的N95口罩专供美国市场,停止向加拿大和拉美市场出口N95口罩,现有的出口订单暂时取消。原来特朗普是看到3M公司在美国N95口罩急缺的情况下继续向加拿大拉美出口,才会暴怒上推特炮轰。
但3M公司就此作出了解释,“停止向加拿大和拉美市场的医护人员供应N95口罩会带来巨大的人道影响,3M是这两大市场的主要供应商”。如果停止出口N95口罩,会引发其他国家的报复行为,那么美国实际能获取的N95口罩数量反而会下滑,这是3M和美国政府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第一个做出了反应。“限制加拿大获得(抗疫)物资和人员,这对两国都是错误”。但他也称,加拿大会继续保持与美国的贸易开放。加拿大重灾区安大略省省长福特(Doug Ford)则对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表示,美国这一命令会给加拿大医护人员带来危险。
3M公司主要产能是在中国工厂,但在美国本土也有工厂,加拿大和拉美市场的口罩就是由美国工厂供应的。在疫情爆发后,3M已经把美国工厂的N95产能提高到原来的两倍,达到每月3500万个,但在严峻的疫情面前,这依然远远不能满足美国的需求。今年2月美国卫生部长阿扎尔预计美国N95口罩需求是3亿个,按照现在的疫情情况,这个数字可能过于低估了。白宫已经承认目前联邦物资储备已经接近耗尽,
3M所说的是有道理的,他们近期刚刚从中国工厂向美国本土运送了1000万个3M口罩。但中国工厂属于中国法律管辖,如果中国政府禁止向美国出口N95口罩,那么3M也无能为力。而且,美国断绝供应加拿大和拉美市场,这些国家只能在国际市场上抢购,也会直接影响到美国政府的物资采购。
再说,经济全球化的当下,美国无法做到医疗物资的自给自足,还需要从其他国家进口物资,例如美国病毒检测的咽拭子就是从意大利采购的。如果其他国家对美国也采取禁运,最终美国也一样会受损。苹果捐给美国市场的1000万个3M口罩就是从全球各地采购的。
不过,美国政府全然不顾契约精神的背后,是一场空前绝后的“PPE大饥荒”,尤其是唯一能够挡住新冠病毒的N95口罩。由于前期储备严重不足,各州医院都面临着N95口罩不能满足医护人员工作需求的困境。即便是硅谷圣克拉拉郡的医院,医护人员也在流泪抗议他们一个N95口罩要戴3-4天,根本无法做到有效防护。
为什么最近不断曝出美国一些医院不准医生戴N95口罩工作,甚至不准医生带自己买的N95口罩工作的奇葩案例?因为这些医院根本就没有能力保证N95口罩供应,只要一个医生戴,其他医生也会要求戴。但医生也是血肉之躯,也会被感染病毒,也会不幸去世。
由于美国各地疫情爆发,每个州都在哄抢N95口罩,尤其是灾情最为严重的纽约州。由于美国联邦政府不愿意统一采购,而让各州自己筹备物资;纽约州州长库默公开吐槽,现在纽约州不仅要和其他州抢购物资,甚至还要和联邦政府抢购;他公开恳求PPE制造商,纽约州愿意付出高价,有货就请尽快联系。
ProPubulica的数据显示,陷入绝境的纽约州为了救人不惜为医疗用品支付几倍的高价,从哄抬物价的市场上抢购能买到的物资:他们买一个N95口罩平均要花7.5美元(平时0.5美元),一副手套要花20美分(平时5美分),输液泵最高要支付2795美元,原价3-8万美元的X光机现在要付出24.9万美元。
为了尽快提升N95口罩供应,上个月美国副总统彭斯亲自去了3M工厂督工。在3M公司的建议下,美国政府取消了工业用N95口罩转医用的法律责任,腾出了数千万个工业防护N95口罩给美国医护人员使用。此外,Home Depot、亚马逊等美国境内零售商也不再对外出售N95口罩,只向医护人员和政府部门供应。而就在今天,美国FDA宣布考虑取消中国KN95口罩标准的限制,为后续大量进口KN95口罩打开了审批大门。此前,因为FDA的认证限制,美国在口罩急缺的情况下却无法进口供应充足的中国KN95口罩。
让美国政府失态的背后,是极度的N95口罩饥饿。